自行车,如今基本上算是辨认身份的符号。意大利电影《偷自行车的人》中的下岗工人里奇,从中品味的是生活的艰辛和无奈;多年以后,中国电影《十七岁的单车》里也有年轻的外省民工,咂摸出类似的人生况味。
天下穷人是一家,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自行车流里早出晚归的人们,大概都是在柴米油盐中打滚的角色吧。
生活大于艺术。车轮滚滚中,就有了比电影里更值得玩味的故事。在深圳,出现了起步价5元的“两轮的士”,生意红火,搭客者多是一些无业人员和工厂打工人员。交警为此成立了专门的整治队,整顿自行车搭客(本报今日报道)。
报道中说,“两轮的士”后座的铁架改成了软皮座位,还安上了“靠背”,一辆普普通通的自行车于是就升级成敞篷的士。这是有相当创意的产品革新,说明特区劳动人民的创造力是过得硬的。
如果是在乡村,小伙子带着相亲成功的姑娘,在“村村通”的样板路上,拼命地蹬,那是没有问题的。在城市道路上,按照规定,只允许搭载一名12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,否则,就是违法,可课以罚款。现在把它弄成了商业性的营运车辆,那当然是黑车无疑,如果是用来路不正的自行车来经营自己的第三产业,就更是黑车中的黑车了。所以交警要扣车拘留人,是合法的。
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,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可乐的现象呢?按道理说,自行车安全性差、速度慢、不能遮阳挡雨,似乎没有多大的市场,但是怎么搞得红红火火,一个愿骑,一个愿坐呢?
“乘客”们会说:打的太贵自驾(自行车)太累,“两轮的士”最实惠。也是,在交通管理方面,深圳比国际大都市纽约先进,禁了摩托车,不能骑;深圳比首都北京到位,又禁了电单车,还是不能骑;深圳当然比国内的一些城市更现代化,让黄包车彻底“黄了”,不能拉也不能骑。买不起小车的小百姓,坐坐自行车还是最经济的,算是黄连树下弹琴,苦中找乐吧。“司机”们会说,摩托车被禁,堵了一条生路,但是重大利好,电单车又被禁,利用自行车进行低成本运作,搞生产自救。反正除了一身力气也没有其他的本钱,就拼了老命踩呗,总比跳楼讨薪强。当然,这是庙堂之士无法感同身受的汗水生存原则,是坐在四轮公车里体会不到的稼穑艰苦。
所以,在有的城市,自行车道被挤得无影无踪是顺理成章的事,很多人选择“打”自行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。领导们的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,老百姓的屁股坐在自行车后座的人造革上,屁股决定脑袋,这话可真是真理啊。
我们这里有官大学问大的传统,也有官大路宽的典故。末代皇帝溥仪,为了畅通无阻地骑自行车,下令把宫门的门槛锯掉,信马由缰地来。类似的故事,好像还没有绝迹吧。三季稻